实现经济品牌到艺术品牌的转化
作者:段运冬 袁荷
时间:2011年06月13日 来源:人民政协报
从“体制”改革入手,最终完成传统文艺院团向现代市场文艺企业的再生,是当下院团改革的主要工作。对于“国字头”的院团来说,凭借自身强大的艺术实力和国家资源的支持,通过对国家院团的合并与重组直接面向市场;对于地方性的院团来说,很多院团直接划归以电视台为产业龙头的传媒集团,借助传媒产业的强大经济实力作为保证,进行新的转向。这是我国文艺院团推向市场的主要路径。为此,在这种思维的主导下,截至2010年底,全国共有461个国有文艺院团已完成或正在进行转企改制,有中直院团、省级院团、地市级院团、县级院团,剧种涵盖歌舞、杂技、话剧、曲艺等。文艺院团的改革,似乎到了最后阶段。但是,如果对院团改革的事情仔细深入了解的话,综合产业因素、艺术创作、文艺消费等多方面情况,会发现“文艺院团到了改革的最后阶段”只是一个产业操作上的进程,在整体院团的市场化生存进程中,它还只处于起步阶段。
文艺院团改革的起步阶段体现于它的艺术创作。无论在事业体制下,还是在市场环境下,艺术作品都是文艺院团的生存法宝。目前的情况,进入市场之后,文艺作品仍然存在着主题单一,风格并不明显等情况,赢得观众与市场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改制之后的重庆院团而言,试点改革完成之后,出现了《红岩三叠》、《花木兰》、《金子》、《红岩风》等作品,甚至还将启动《红岩歌声》、《辛亥大都督》和京剧《金锁记》的创作。所出现的这些剧目显示,改制之后的重庆文艺院团的创作,基本上呈现出三个方向的发展趋势:旅游化、主流化、本土化。严格一点来说,旅游化与主流化,其实都是对重庆红色文化的开拓,而本土化除了少数对区域文学的开拓利用外,仍然是有限的红色资源,它们交叉重叠太多。其实,这种交叉本身就是作品狭隘性的体现。
如果跳出地域的限制,放眼全国,这样的情形几乎一致。山东演艺集团打造的“新孔子文化演艺品牌剧目”,以及即将改编的舞剧《孔子》、《杏坛圣梦》;云南省演艺集团的《梦幻腾冲》、《云南映象》、《云南响声》,《阿细跳月》、《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尤其是《阿细跳月》、《有一个美丽的地方》本身就是与地方政府合办的旅游晚会。从作品数目来说,改制前后,两个省的艺术创作均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但是旅游化、主流化还是非常明显,而颇具特色的本土化,也直接服务于旅游开发。市场化之后的任何路向,只要不违背“真善美”的原则,营销策略与艺术取向,本无对错。但是,全国大多数地区显示的一致性,宣告了文艺院团在艺术创作上的雷同,而雷同的背后却是艺术创新的丧失、灵感的枯竭,这种现象背离了文化大繁荣的美好诉求。
有意思的是,笔者曾做过一个调查,重庆的本地观众或者市民,即便是雷同的主题、雷同的风格,能享受到这些作品的并不是大多数。与此相对的是,笔者多次看到热情的草根演出,市民自发组织的乐队……他们所做的,我们甚至可以说不是艺术,但他们获得的满足感,真是让人不得不动容。
两种情形的反差,不得不让我们重新反思,院团改革的问题和难处到底何在。在我国,与其它文化产业不同,院团改革有自己的独特性。一方面,它没有现代传媒产业的媒介优势,资本的赢利力度、收益都处于弱势,吸金能力有限。另一方面,文艺院团始终处于艺术的“高雅地位”,在一个追求快感文化的今天,高雅艺术的受众并非“大众”,它不仅不像电影产业存在着大量的受众面,而且观众的选择也非常灵活。可以说,作为传统社会里的“大众艺术”,仅仅从经济上的改制是远远不行的。
如果这样的情势继续发展的话,试想,文艺院团还如何吸引观众,如何让观众踊跃、自发地掏钱看戏。显然,文艺院团要健康持续地发展,经济上的输血、政策上的扶持只是一个充分条件,而艺术作品本身的质量却是必要条件。所以,我们不得不说,改制之后的文艺院团,除了树立经济品牌之外,还需自己的“艺术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