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掘生活中的真善美
——谈何建明的报告文学
作者:牛殿庆
2015年08月03日 来源:光明日报
何建明是一位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他一直走在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所开创的中国当代报告文学的道路上。他的报告文学创作大致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的报告文学作品在质询和批判上比较突出,而后期的报告文学作品则在救赎和建构上比较突出。何建明的报告文学作品,没有咀嚼一己之悲欢,抒发一己之忧乐,而是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相联系,并从不同方面展现这一伟大进程。他的作品不仅给人们带来美好希望,而且给社会带来正能量。
随着中国当代社会转型,不少作家与时俱进,进行了艺术调整。这些作家深刻地认识到,作家不能始终局限在自我的世界里,咀嚼一己之悲欢苦乐,而是自觉把个人的追求同社会的追求融为一体,把主观批判和客观批判有机结合起来,在人民的进步中追求艺术的进步。在这个艺术调整潮流中,何建明不但自觉进行艺术调整,并在这种艺术调整中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的代表人物。他将自己的痛苦和幸福深深地植根于社会和历史的土壤之中,勇于责任担当,为祖国的进步放声歌唱,为推动历史进步的人民放声歌唱。何建明说,中国当代文学界严重缺乏提气、提神的文学作品,不少作家不是理直气壮地肯定中国当代社会的发展,并在沉重的生活中开掘有价值有生命力的东西,而是轻视,甚至漠视中国当代社会进步,无限放大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负面现象。
何建明尖锐地批评中国当代文学界那种以偏概全的创作倾向,他认为,中国当代作家不能把个人的狭隘心态凌驾在历史前进的火车头上,应当看到中国当代社会伟大的、进步的变革,并力求生动地表现这种变革中时代的进步和人民的风采。何建明在总体把握中国当代社会全面进步的基础上,不仅有力地批判中国当代社会的片面发展,而且坚决抵制中国当代文学的边缘化发展趋势,自觉承担作家的社会责任,主动做时代进步的“书记官”,积极开掘生活中的真善美,表现未来的、真正的人,取得了引人注目的艺术成就。无论是对中国当代教育迫切关注的《落泪是金》《中国高考报告》《恐惧无爱》等报告文学作品,对中国当代生态环境忧虑的《共和国告急——中国矿产资源开发忧思录》《破天荒》《国家血管——中国石油天然气管道局的重生与辉煌》等报告文学作品,还是对中国当代发展道路关切的《国家行动》《永远的红树林》等报告文学作品,对灾难痛定思痛的《生命第一——5·12大地震现场纪实》《生死一瞬间——自然灾害备忘录》等,都充分表现了何建明自觉履行历史“书记官”的责任担当和融小我于大我的博大胸怀。
首先,何建明的报告文学创作很好地处理了文学与时代的辩证关系。他的报告文学创作既没有逃避时代,也没有沉溺时代,而是积极感应时代,书写时代。2008年出版的《台州农民革命风暴》,重要历史价值在于对20世纪60年代末台州皂树村率先搞起分田到户大承包的惊奇发现,这是对中国农村改革开放史的历史性纪实,说明中国农民当年为了改变自身命运,追求幸福生活所付出的勇气和智慧该有多么难能可贵。何建明站在时代的最前沿,抓住社会生活最重要的领域,反映最敏感的生活现象。但是,何建明的报告文学作品却并不因追求浓郁的时代气息与炽热的现实温度而减弱艺术批判锋芒,而是既热情拥抱时代生活,又超越这个时代。《破天荒》着眼于“多国部队”到中国领海开采石油,揭秘30年前中国对外选择海洋开发作为开放前哨的深层原因,揭示普通百姓在这个过程中的不解与困惑,以及当时中国各阶层、不同观念与不同意识的碰撞。最后,《破天荒》给出了答案:假如没有30年前引进“洋人”,何来中国今天繁荣富强?
其次,何建明的报告文学创作很好地处理了宏大叙事与日常叙事的辩证关系,即“小算盘跟着大算盘在一块打”,“小我”跟着“大我”走。《部长与国家》生动刻画了余秋里、康世恩、李德生、王铁人等时代楷模,赞美了他们为国家、人民的根本利益,甘愿牺牲小我、奉献大我的英雄主义精神。何建明的报告文学作品没有局限于一己之我、瞬时之我、碎片之我,而是热情地讴歌了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的中国人民所创造的辉煌业绩,堪称这个伟大的时代的壮阔“史诗”。2009年,50万字的《我的天堂》面世后好评如潮,作品通过文学手法塑造众多人物形象,每个人物身上又浓缩了古城苏州的历史人文风俗,折射了天堂苏州改革开放30年发展史,其实就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发展史。
更为难得的是,何建明的报告文学没有忽视底层民众的生存痛苦,在宏大叙事中写出了底层民众在历史发展中承受的痛苦和牺牲。在《共和国告急》中,他沉痛地将死难矿工数字如实摆到我们眼前,并发出了“救救我们的矿山”的呐喊。不可否认,中国当代社会的发展虽然夹杂着一些畸形发展,但历史总是波浪式发展的,这种历史发展正推动着中国当代社会发生伟大的、进步的变革。如果当代作家置身事外,看不到这种伟大的历史进步,就不可能准确地把握中国当代社会的发展。这种宏大叙事与日常叙事的有机结合,很好地描绘了中国当代历史画卷。
最后,何建明的报告文学创作很好地处理了报告文学文体自觉与艺术形式创新的辩证关系,并在艺术上作了很多有益的探索和尝试。这就是何建明的报告文学创作对其他文学样式和风格的借用和“融化”,即报告文学的散文化、诗歌化,甚至戏剧化,推动了报告文学的发展,为中国当代文坛提供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作者为《宁波城市学院学报》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