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抉择：二十载破茧而出，舞创新未来

——来自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的报告

时间:2011年12月27日   来源:科技日报   

　　编者按 中国国家高新区迈开步伐，在前进的道路上已行进了20年。作为首批入选国家级高新区的张江高新区也已非昔日之貌，闪烁着成长、成熟的光辉。在20年的时空跨度中，经历了“起步、聚焦、发展和示范”几个发展阶段，从最初的一个园区，到一区八园，再到“一区多园”共同擎起“张江”的旗帜，经历了三级跳的飞跃发展，成为全国6个建设世界一流科技园区试点之一。“上海张江高新区”大张江概念由此形成。“张江”概念，已超脱行政地域的单一认知，而成为一个城市功能地域的总称。张江已经成为上海创新实力最雄厚、高新技术产业最集中、最具技术辐射力的区域，成为无数追梦者创新的热土、创造的高地、创业的乐园。诞生了无数个中国第一、形成了若干具有特色的产业基地、经济总量以及地均和人均产出效率不断攀升，在全国高新区处于领先位置。经济总量以年均25%以上的速率快速增长，不断刷新数据纪录。

　　作为全国的国家级示范区，在国家授权下，进行自主试验，形成一种自愿和自动创新的土壤，营造出新的一股“二次创业”的气氛，成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急先锋。张江高新区正以最尖端的科技、最自由的金融、最具激情的文化，活跃在上海乃至全国科技创新的主战场。20岁的上海张江高新区，将满一周岁的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呈现的是“物竞天择，舍我其谁”的勃勃生机和敢为人先的勇气。

　　先试先行，走出政府和市场的纠缠

　　国家高新区靠政策的差异化产生发展基础差异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国家授权下的又一轮自主革命和百舸争流。

　　“上海张江作为第三家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它的特色在哪里？”张江人在不断地考量。北京中关村作为首个挥舞起“示范”大旗的高新区，它的政策，诸如股权激励等，普惠至了其他园区。科技高新区发展过程中无可避免地存在共性。然而，国家不需要三个一模一样的自主创新示范区，张江也决不能单单重复别人。

　　20年来，国家高新区像骏马一样奔驰，创造出了无数辉煌。看，全球市场份额排名第一的各种芯片吸引了世界的目光，占全球40％市场份额的抗艾滋病原料药让世界刮目相看，世界首台20流明微型激光投影仪、世界首款第三代电子书、世界最大容量超级电容车世界首次商业运营、全球最大的华文游戏动漫平台、世界检测速度最快和准确度最高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试剂、中国第一款自主知识产权的商用微机电陀螺仪等等印证出“高”与“新”是张江人永远不变的追求。全国首创的孵化器“双创”服务品牌在张江，全国首个形成循环经济生态圈的开发区也在张江。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20年风雨兼程中，张江代表着上海乃至全国最活跃的创新力量，坚定地履行自主创新锻造民族科技的责任，并结出丰硕的创新成果。若干企业和产品已经取得国际话语权，向世界人民展示了中国自主创新的力量。

　　在转型发展当口的下一个10年，国家高新区如何发展，需要更大的智慧和魄力，对于将满一周岁的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顶层设计尤为重要。

　　多园区的协调，“一区多园”是上海张江与北京中关村共同面临的管理模式。但上海张江情况还更为复杂。八个园区，涵盖五种模式，给统一管理造成了困难。以张江核心园为代表的管委会模式，紫竹高新区为代表的民营企业模式，上大园为代表的大学模式，还有国有企业模式及多种经营主体合办的管理模式。各个园区各自为营，各有路数。“一区多园”管理模式的突破，本身就是上海张江示范区的创新重点。

　　上海张江高新区的管理机制在全国比较独特，管委会是上海市政府派驻机构，很难想象，仅有4个处、在编人数仅有14人，加班成为常态。“管理机构太‘虚’了不行，要适当加强，才能与各职能部门建立起更加紧密的关系。北京中关村、武汉光谷的管委会主任，通常同时还兼任所在区域的行政官员，高新区和行政区合并，以高新区为主体进行了整合，高新区管委会主任职责更为分明，做事更方便。像武汉光谷的强政府模式能轻易办到的事，我们则需要做更多的沟通与协调”，上海张江高新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于晨感慨道。

　　市场与政府“两只手”的纠缠是必然会经历的阵痛。体制之弊，成为塞在中国高新区喉咙里的一块寒冰。打造“小政府，大社会，力求打造一个高效的政府”成为张江不二的选择。上海张江示范区的管理者选择以“引导、服务、协调”的姿态存在。“在现有体制下，我们必须走出一条自己的独特道路，早日建起示范区经济联合体，既要解决问题，又不增加政府支出。重点是搭好平台，用市场和文化的力量，吸引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示范区建设。政府要做市场不想做、不能做的事。政府引导与市场力量介入相结合，这就好比用两只手推车当然比一只手更有力。”于晨解释道，“我们要以政府为引导，以企业为主体，合理地配置社会资源”。

　　为了避免各园区各自发展带来的同构化和恶性竞争，对管理机制提出新挑战。将各园区对接上海新兴产业聚焦的“5+2”战略，张江资管委会充分发挥规划和资金的杠杆调节作用。专项资金将不再沿用惯常的作法，即对某个企业、某个单项技术研发的支持，而偏重于支持可同时为园区内各企业使用的创新平台、公共设施的建设。

　　张江示范区管委会抓住产业共性，重点搭建基因中心、测试中心、标本中心，力求使企业的需求在园区内得以满足。据悉，面向“十二五”，张江高新区将成立集团化股份制公司，统筹考虑最适合、最有利于园区发展的模式，做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示范。“各园区共同建立股份制、保留原有分税制的经济共同体，由共同体负责示范区最大利益化的选择，这样就能够形成价值观的共识，共同创造示范区的文化环境氛围。”业内人士持肯定态度。

　　同样是股权激励，上海张江示范区将采取备案制，“企业的事情企业自己决定”，张江高新区管委会综协处处长马文刚说，“这体现了上海对于市场化的探索，政府试图将权利下放。”这种“权利下放”政策在未来还将继续深入，包括将市、区两级除发展规划以外的审批权下放给园区，实现“园内事项园内办结”。

　　“我们要将上海的细腻在示范区内演绎出来。”于晨说道。

　　张江核心园总经理丁磊更多地强调市场化的作用，推行建立以市场为导向的人才评价标准，让市场和资本成为检验人才的最终标尺。丁磊质问，“有的员工在企业负责销售，能够拿到百万年薪，但他没有科研成果，是不是可以被看做高端人才，享受优惠待遇？”这一评选方式一改以往“唯学历论”“唯职称论”，在人才的选拔和培养上引入市场元素，把人才评价的权力留给“企业家评审团”，形成新的评价体系。“也许老板给的工资、个人所得税等都是很好的评选参数。”这些“张江人才”在获得一定经济奖励的同时，还能享受到解决户籍、住房、医疗、交通以及子女入学等优惠。聚集的人才既可以是本土“草根”，也可以是以往并不参与人才评价的外籍高端人才。

　　青浦园旧有的产业优势不显著，同时还背负着历史的“烙印”。一帮年轻的充满创业激情的高层管理团队平均年龄33岁，他们开始高端的国际化规划，通过“借笼养鸟”“合笼养鸟”等方式盘活闲置或利润产出不高的土地 。“强制让企业搬迁，合情合理不合法。”已经走上青浦发改委主任岗位的时任总经理刘伟说，“我们采用的办法是，园区采取送项目上门的方式，不变更‘鸟笼’的拥有者，而改变‘鸟笼’的用途。”“借笼换鸟”这一柔性方式，让“借笼”和“合笼”的企业各取所需，也让区域转型发展之路更加顺畅。

　　对于土地资源稀缺的上海来说，张江高新区不能再重复生产制造型的发展模式，应该发展符合发达地区和城市总部经济和研发机构的业态。漕河泾分园的生产企业开始流向海宁，张江核心园企业开始流向泰州，上海市北分园在南通建立了园区……梯度经济发展态势已经形成，张江高新区将抓住示范区建设契机，成立开发公司，既满足当地政府批量引进企业的需求，又作为上海园区发展的延伸。

　　上海是中国和世界交融发展的地方，“物竞天择，舍我其谁”的高新区创业文化充盈在空气中，自主的、多元化的、国际化的创新拉开了帷幕。张江示范区在超过290平方公里的“大张江”概念下布局，一大批大学将被示范区政策和资金所覆盖，将集聚上海市创新力量，形成上海张江高新区厚积薄发的新局面。

　　交出满意答卷，只能迎难而进

　　敢于创新，勇于实践，是张江的传统。

　　解放思想，敢为人先，创新成引领发展之魂。

　　这是一次艰难的前行，几乎每一个大胆的设想都有可能触及机制和体制的“天花板”。所幸者，上海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上海张江高新区的建设，在《关于推进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的若干意见》中，将股权激励试点、人才特区建设、财税政策改革、科技与金融结合、管理体制机制等五个方面作为重点突破口来着力打造“张江”创新品牌。给予更宽松的政策环境，为其前行扫清障碍。

　　“五大突破口皆有所推进”，于晨坚定地说，“张江高新区被确立为示范区以来，以25%以上的增长率保持了经济总量持续攀升。目前已有222家世界500强企业，1000余家研发机构在张江落户，张江研发能力已格外突出。氙气灯电子镇流芯片、SMTUNER调谐器芯片、TD-SCDMA手机基带芯片灯一系列国际化的尖端技术和产品的诞生，彰显了张江创新的能力。国家“千人计划”领军人才，比去年的138名增加了35名，带来了世界先进水平的技术项目和优质的管理团队、先进的创新理念，也迎来百万就业人员。高新技术企业从去年的620余家增加到940余家。盛大网络、展讯通信、微创医疗等各行业龙头企业在张江的培育与支持下茁壮成长。在生物医药、集成电路等产业保持全国领先地位的同时，其他重点发展的产业集群加快形成，今年新引进战略性新兴产业重大项目79个，比去年增加了1/3。张江自主创新示范区经过一年的建设已成为带动上海地区经济结构调整和发展方式转变的强大引擎。示范区的集聚效应已经彰显。”

　　排兵布阵，股权激励政策首当其冲。对国有及国有控股转制、高新技术等企业中具有突出贡献的技术人员与管理人员采取“实施期权、技术入股、股权奖励”，及“科技成果转移和转化收益奖励”等股权和分红权激励试点。

　　上海国有经济成分占了半壁江山，实施国有股权激励有很大阻力。与中关村等重点实施对民营企业股权激励的模式不同，张江新的思维观念和制度设计都将发生重大变化。张江核心园总经理丁磊表示，张江建立的是与自主创新导向相适应的科技研发、成果转化评价机制，研究出台职务科技成果股权和分红激励办法，利用国有股权收益部分试点对创新个人、创新团队进行股权激励。

　　股权激励试点目前已初步确立三家企业为首批试点企业，涵盖了高校企业、国有企业及转制院所三种不同类型，为了政策效应的扩大化，股权激励政策中还表示，若持股者五年不变现，则不纳税。目前，上海大学出台“技术成果出资入股管理办法”等文件，为实施股权激励试点创造更好条件。上海大学科技园等15家国有企业和转制院所正在积极准备参加首批试点。

　　国资试点股权激励方案将鼓励国资国企及分支机构实施股权激励，对试点单位给予一定的配套支持。“张江新十条”中，设立以国资为主导的“代持股专项资金”，经批准后，对符合股权激励条件的机构的人员给予股权认购、代持及支持递延税收政策落实等资金支持。总额达5亿元的代持股专项资金旨在为那些符合股权激励条件而拿不出足够资产来购买股份的团队和个人先行垫付这笔款项，为股权激励的顺利展开扫去了磕绊。

　　针对国资创投，国有企业的投资公司与市场化公司不同，但运作可以模拟市场化的方式来探索。“我们将鼓励国资创投进入风险投资，放松之前的管制。张江允许‘失败’，以此激发国资投入的积极性。”丁磊说。对于非上市公司股权交易平台(OTC)，管理规则已完成。

　　科技与金融的制度突破一直是一个难题。今年8月，上海银行、浦发银行和交通银行先后设立科技金融专营机构，中国银行等7家银行与张江高新区管委会合作，提供5年1400亿元的授信额度。“这可能是上海史上最大的一次融资，”于晨说，“这其中至少50%将提供给中小型企业。”处在创业初期的中小型企业更需要资金的注入来帮助他们度过“轻资产、无抵押”而造成的发展瓶颈。张江推进“投贷联动”、“投贷保联动”及“保贷联动”等金融服务创新, 进一步扩大科技型中小企业履约保证保险贷款、知识产权质押融资等业务规模。三个月过后，中行“张江模式”应运而生。在中小企业“中银信贷工厂”的运作基础上，提供贴合科技型企业生命周期的产品体系，开辟专业高效的“张江绿色服务通道”，在授信审批机制中首次引入张江科技专家评委，提供科学的授信方案和灵活的组合担保方式，致力于为张江高新区内科技型企业提供专业、高效、满足客户全面需求的金融服务。另外示范区银行还在谈“批贷批还”合作，例如，创业中心出面向银行贷款10个亿，再将贷款资金转给企业，这将很大程度上解决企业成长初期的贷款难问题。

　　财税政策改革也加快实施。实施集成电路全程保税监管政策试点、扩大入境特殊生物材料检验检疫改革试点、生物医药企业便捷通关试点；在全国范围内率先试点增值税扩围，将对服务外包企业、软件与信息服务业和物流业等产生重要影响。在扩大资金规模的同时，采用资助、投入、补偿、奖励、贴息等多种方式，改革投入机制。一系列举措将把张江带入逐步接近那些世界先行高新园区的轨道上。

　　将科技金融做得风生水起杨浦园别具特色。

　　美国风投机构—SVB金融集团旗下的硅谷银行被视作硅谷发展模式的幕后推手。其上海办事处于2009年落户杨浦，也是双方商定的“1+4”合作计划启动之时。共同组建中早期企业风险投资基金，引导小额科技贷款公司，引进股权估值，杨浦园通过与硅谷银行的合作汇聚财富与投资人，探索企业从初创，成长到实现产业化的最新发展模式。今年上半年，上海市政府引导基金配套参股的创新工场投资中心、海创1号等12家创投基金中，杨浦占了4家，总规模达8.5亿元。找准攻坚的钥匙，杨浦建设“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区”启动了新的引擎。

　　人才是任何高新区都跨不过去的一道槛。针对人才居住难题，张江核心园提出“两个1000”计划，每人每月只需支付1000元，就可以入住各类配套设施齐全的人才公寓，即实现张江人才的居住成本、创业办公成本分别只需每月人均1000元。到今年底，张江将拥有30万平方米的人才公寓，未来两年还可能增加30万平方米，预计能解决两万多人才的住房问题。

　　期未来，践行产与城融合

　　早上八九点，在2号线金科路站附近人头攒动，马路上的交通状况几近拥塞。人们熙攘着来高新区上班，夜幕低垂后，园区却成一座空城，毫无人气。“早上潮水般涌入，晚上潮水般涌出。”于晨的这个比喻很形象。张江核心区25平方公里聚集了19万人，上下班人流非常大。张江高新区不能因自身的发展，让本来拥堵的城市交通再添雪霜。

　　于晨是产城融合的拥护者。在他看来，在中国纳入全球化竞争的今天，高新区不能还是当初那个孤立存在的产业区域，而要充分利用其所在城市、区域的资源优势，与外部科研、经济体进行合理的分工协作，整合技术、智力资源，实现集聚功能、示范功能、扩散功能、改革功能。

　　“张江高新区未来发展要瞄准国际比较成熟的地区和城市，如美国的硅谷、台湾的新竹。这些地方是城市经济和产业转型后的生态园区典型，代表着未来城市的发展趋势。张江将在这方面有所示范——产城融合，宜居宜业。” 于晨说。

　　作为上海最早的市级工业区, 康桥工业区开发建设已近20年，现有常住人口及流动人口数量超过30万，康桥成为以电子信息、汽车及零部件为主导产业的市级重点开发区，年产值已近千亿元。目前，康桥工业区尚有10平方公里土地有待开发，但它并不急于招引产业项目，而是大胆提出了“产城融合发展”的设想。据透露，康桥“产城融合”的发展设想，将通过引入高端学校、医疗机构、高端办公楼以及各类休闲娱乐生活设施等，不断聚集人气，同时做好“老项目”的二次开发改造，逐步实现产业的升级转型。

　　将“人”放在视野的中心，在提供技术产业化基础外，围绕“人”的需要搭建健全的社会服务体系，使高新区从物理空间上由一个单一的园升华为一座综合的城。日本筑波、印度的班加罗尔、韩国的大德谷……世界上无数成功的园区都堪称由“园”到“城”的标本。

　　“三区联动”即校区、社区、科技园区联动发展的理念由杨浦园第一个提出。将大学资源与城区建设充分互动，使杨浦区由老工业区成功转型。这也是对“产城融合”的一种诠释。

　　在杨浦园内的创智天地，你能见到诸多创新企业如EMC、百度、甲骨文，这里还聚集了众多服务机构如上海大学生基金、上海建筑学会。大学开放图书馆、体育场、实验室和工程研究中心等科教文化资源与企业、社区共享。创智天地充满了浓厚的人文气息。

　　紫竹半岛、嘉定园、青浦园……“产城融合”的种苗已经遍地播撒。“张江将带动整个上海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和交易方式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真正成为一个更有生命力的、更活跃的、更宜居的城市。”这是张江人愿景和上海创新驱动发展的希望所在。

　　产业功能、文化功能、城市功能和谐统一，演绎着鼓励创新、宽容失败，激励创业、帮助成功的宽厚与包容，铸就了“物竞天择，舍我其谁”的不断进取的理念。累累硕果，止不住发展的脚步，上海张江高新区正以不懈的执着，走向能量聚变的未来之道。

　　“张江的创新创业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张江高新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于晨说，“张江不论何时，都要成为支撑创新创业的旗手，擎起自主创新这杆大旗，作为上海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的发动机推动产业战略转型，这是张江的使命所在。”

　　上海，这座承载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使命的重镇，正挥毫续写着“张江”的新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