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映一切水
作者:田旭桐
2013年08月13日 来源:人民日报
《旭桐画经》 田旭桐绘
“一切水映一月,一月映一切水” 世间万物相让相就,相融相衬,山水之色也就是仁者大乐。有限与无限,人与自然,体现的心灵境界必然是对生命的礼赞。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一张白纸也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容得下万千世界。当然,淋漓泼墨信笔勾勒间,黑为图白为底,计白当黑, 同是一张白纸又最容易显露人的本性,善恶分明。在这张白纸上模仿他人是一件很便捷的事情,但是要以此为续,由影子转变为真实的自我将是异常的艰难。解脱之法不外乎充实自己的思想,由一个“心急”的人慢慢沉淀下来,使之“埋光埋名,养智养慧;随动随静,忘内忘外。”
对佛学的理解难以穷尽,人之社会背景、经历、思维观念的差异,释读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每当我画水墨画,品味《弘一法师的座右铭》,总会感觉到读文字的同时也是读自己。其实,许多时候在落笔之前创作构思就已经腹稿于胸了,符号化的形象也是事先确定的。但是,要寻找组合它们的方式,抽象出另一层精神化的哲理,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此时,图形的准确,笔墨技法所形成的形式趣味都成为了附属的东西。这时重要的是让自己的情绪由不安定的波动中逐渐的安静下来,读一段弘一法师的文章,听一曲《高山流水》。潜意识的力量支撑着视点,心地明朗,得其所安,就会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自己希望表现的、隶属于精神高地的形象。
最初有意识地细读《弘一法师的座右铭》是缘于大师散逸恬静,行锋新颖,自创格体的书法。后来又见丰子恺先生的文章记述“弘一法师由翩翩公子一变而为留学生,又变而为教师,三变而为道人,四变而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做得十分像样。 更觉法师“闻教明宗,竞擅其美”,“以出世之精神做入世之事业”, 岂止仅善图艺绘事笔墨文章!
以诗文入画前人早已有之,古籍画论就多有记载。宋代画院聘用画师曾以“深山藏古寺”,“野渡无人舟自横” 等诗词名句的诗意为题进行考试。当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不是一码事儿,用图像表现文字的意境毕竟不能进行简单的图解。与之相比,我更倾向的不是对文本的直接释义,而是感受于它的幻境和哲学因素。视觉图像的直观性使抽象的文字被衬托出来,隐现出审美趣味或一丝自我观念意识的觉悟。
圣人之学, 简易广大。弘一法师说:“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方见手段。” 世易时移,如果说繁杂于精雕细琢,大段的说文解读后对精简的回归,我们所有的思考除了满足视觉或者心绪的思索之外,就不能因为缺少自己的认知而变成失言的呓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