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发布时间：2012年07月27日  文汇报   作者：记者 王磊

　　随着陈凯歌执导的新电影《搜索》热映，“网络暴力”再次成为热门词汇。片中高圆圆扮演的“时髦女孩”因为没有在公共汽车上让座，成为网络搜索的标靶。尽管有评论说《搜索》有点像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事件之后，导演针对网络媒体的一次报复，但是不能回避的是影片带出的现实话题：因为是围观者中的一员，又是匿名，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指责和批评？而离开网络语境，现实中的我们，是否也有时候会不冷静地人云亦云跟风“批评”，或者以为眼见为实，以为铁肩担道义，却因为误读片段造成误解，伤害到了别人？监督还是失控，正义还是暴力，让边界变得模糊的，或许就是每个人在网络上的只言片语，或者只是轻轻一点。

　　“我没有说她是谁，我还故意错发了她的身份证号码呢！”本周的一档电视评论节目中，一位当事人坦言没有想到在微博上的言论，会对他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原本，这位当事人只是想提醒大家，不要把猫送给某位有虐猫嫌疑的“收养人”，但是因为她上传了“收养人”的地址，而导致收养人遭遇围攻，不仅在网上被人谩骂，而且还被“爱猫人士”在小区内围攻殴打。本是出于善意的提醒，演化成了一场网络和现实混合的暴力。值得关注的是，几乎每个参与其中的“爱猫人士”都在说，我没有在网上指名道姓，或者我没有在现实中挥动拳头。

　　或许你没有指名道姓，或许你没有挥动拳头，但是正是无数看似轻微的举动，聚合在一起形成了“网络暴力”。一个帖子、一两声“讨伐”，对于网络的海量信息而言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成千上万参与者的“讨伐”，就会聚沙成塔成为一种力量，甚至是带有压迫感的某种“权威”。

　　网络监督的价值正在被社会越来越多地发掘，网络和微博也的确办成了不少事儿，但是信奉“围观改变社会”的人们，是否想过围观者有着不同的心态，而不同心态很可能最终让事情的发展脱离原有的轨迹。参与网络讨论的发布者、跟帖者、围观者，不仅角色众多而且数量庞杂，或许你觉得自己出于正义，但是你无法保证其他人的立场和你一致：有人恶搞、有人跟风、有人无意识地转发，所谓“网络共鸣”、“道德共振”并不能100%保证批评和监督的走向和纯粹。

　　《搜索》中的时髦女孩没有让座，是因为她刚得知自己患有绝症，根本无心让座。尽管绝症在影评人眼中让角色占据了所谓“道德高度”，减弱了影片的力度，但是这种故作强烈的对比，或许能提醒很多人，事情可能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传播学中有张经典照片：看左边，士兵正在拉一个人，似乎要扶他直起身来，好像还要递水给他喝；看右边，另一个士兵正用枪顶着同一个人的脑袋；看全部，才知道是两个士兵在软硬兼施，可能是在问这个人一些问题。“天使”还是“魔鬼”，单纯看左边或者右边的片段，很容易陷入“眼见为实”的错误判断。而眼下随着微博的流行，140字描述一件事的“流行格式”，更让所谓真相呈现出碎片化。

　　碎片化的现象加上立场不一的评论，一件原本可能呈现出正价值的事件，或许就会被歪曲甚至误读。而对于每一个处于围观中心的人来说，他犯错误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疏忽大意，被围攻时他可能正追悔莫及，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他甚至可能正是需要围观者帮助的人。毕竟人无完人，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不犯错误。

　　在网络围观成为一种现代感强烈的生活方式之后，评论、转发也渐渐变成表达态度的习惯。而表达越容易越方便的同时，每个人也需要加倍谨慎。《搜索》中没有让座的女孩最后跳楼自杀，理由不完全是网络搜索和评论造成的压力。但是，现实生活中，你我他每个人轻描淡写，甚至转身就忘的一句话，最终很可能成为罩在他人心头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网络暴力造成的恶果，但是只要你参与其中，很可能就会被裹挟其中，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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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网络瞬息万变的时代，“眼见为实”这个被人信奉了上千年的“真理”受到了空前的挑战。信息爆炸、生活节奏不断加快，使得人们很难停下脚步来思索自己所见的一切是否真实。而现代人热爱“围观”的心态，更是被社交网络呈几何数字的传播速度而不断扩大。这些人性深处的弱点早就成为电影导演们思考和探讨的问题。从《楚门的世界》中虚构的真人秀折射人性善恶，到《社交网络》中阐释虚拟的网络世界与真实的社会生态之间的关系，再到英剧《黑镜》中对未来世界近乎荒诞而又绝望的控诉，无不发人深省。

　　《撞车》：“证实”靠边，“实证”当道 导演：保罗·哈吉斯 首映时间：2004年9月10日

　　影片结束的时候，争吵仍在继续，只有片尾曲点明主旨：或许在世界的这一头有无尽的冲撞和矛盾，但是在那一面，永远不会熄灭的，依旧是宽容与理解。导演用纯熟的电影语言，超强的掌控能力把24小时之内的人生百态广纳其中。粗算起来，影片有八条线，十几二十人的群戏，相互交织却有条不紊。电影的节奏和情绪也契合了主流的口味，包括用巧合来展现美善，都为其赢得奥斯卡打下基础。有人说，故事讲得太圆反而失却了真实；但更多的时候，人们因为看惯了丑恶，也需要电影里的圆满来熨帖心灵。不管结局喜也好，悲也罢，影片摒弃了主观臆断后的证据搜集，而是用“实证”的态度，通过事件的堆砌让人们自己发现真相：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实，你相信的不一定无误。

　　《无形杀》：偏离正义的“网络正义” 导演：王竞 首映时间：2009年08月28日

　　看完《搜索》，人们热衷于讨论“是谁杀了叶蓝秋”。相似的问题其实早在三年前《无形杀》上映的时候就被提到过，“是谁杀了林燕”，人们这样问。就像它所选用的演员一样，该片没有花哨的噱头和高调的宣传，只是用几近白描的手法冷静客观地展现了一场由“人肉搜索”引发的悲剧，但就故事本身而言却足够饱满。“人肉搜索”自出现之日起就毁誉参半，很多参与其中的人起先还是杠着正义大旗、试图开辟诉求途径的网民，一旦没有把握好“度”，初衷便渐渐畸形，终至变成毫无底线的“网络暴民”。“一场没有凶手的谋杀”，推而广之，是偏离正义的“网络正义”。

　　《社交网络》：网络社交创始人的“社交网络” 导演：大卫·芬奇 首映时间：2010年10月1日

　　《社交网络》以“飞奔的语速”配以交织而紧凑的情节构架、倒叙的叙述方式和跳跃的场景，使该片具备了高智商电影的一切要素。影片超越了单纯人物传记式的描画，深入探讨了关于社交数字化的点点滴滴，也成功诠释了“脸书”的理念。影片延续了导演大卫·芬奇“伤痕电影”的风格，使观众在大呼过瘾的同时有隐约的哀伤——马克·扎克伯格为世人创建了社交天堂，自己却掉进了一手打造的社交地狱。

　　《黑镜》：从玩弄科技到被科技玩弄 制片人：查理·布鲁克 首播时间：2011年1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