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隶书的文化责任
作者:张瑞田
2012年12月04日 来源:中国文化报
袁卫平作品
同窗好友中,袁卫平的隶书一直被称道。隶书是极其重要的书体,从文字的演变来看,隶书,尤其是汉隶,其结体、笔法,直接繁衍了草书、楷书、行书。应该说,隶书是中国文字发展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再从艺术的角度来看,隶书以全新的面目进入我们民族的审美历程。折笔的爽利、方笔的朴茂、侧锋的优美,使我们感受到中国文字的变化多端、丰富多彩,也看到了中国文字与生命共鸣的体式与风貌。袁卫平有文胆诗心,这一点极其重要,它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书法家的艺术感受能力和艺术创新能力,是书法“技”进乎“道”的重要环节。
袁卫平挖掘传统隶书资源,谙熟隶书程式美。应该说,隶书是传统书法艺术独特的存在,不管是秦隶、汉隶、唐隶,还是宋隶、明隶、清隶;不管是庙堂巨制,还是率性小品,隶书的程式美构成了隶书的审美特征。袁卫平的隶书作品,体现了他在隶书学习与创作上的功底和才情。他不忽视书法史上关于隶书的任何记载,谨慎研习不同历史时期的笔法,逐渐掌握隶书的艺术规律。隶书碑文中的记功表事,依托着隶书谨严的法度和端庄的风仪,是隶书书体的历史背景。这样的历史背景,这样的形象展现,袁卫平何去何从?历史中的隶书反娱乐性,当代书法创作能否在娱乐性的美学追求上有所突破,一直困扰着袁卫平。为此,他以自己对隶书的理解,体察其体式、用笔的规律等等。他知道,对隶书的任何了解,任何突破,都不能远离汉隶的文化根源。那种从天而降式的探索与创新,如何承担得起对隶书的文化责任?
袁卫平锤炼隶书书写的笔意,增加了隶书作品的趣味性。隶书的高古与静穆,一方面把中国书法推向了复古主义的极致,另一方面体现了中国美学思想的圆融与中庸。进入21世纪,现代人的思想方法、情感特征、审美旨趣形成了有别于历史的特点,书法艺术随着这样的“时代性”自然发生变化。袁卫平从书法的趣味性入手,在形式和笔法上,以“散”和“拙”,以“静”与“淡”,无声无息地进入其书法创作的核心领域,以墨法之异、色调之差,丰富了当代隶书的创作。袁卫平对隶书趣味性的追求,并不是无源之水。现当代考古学的一系列重大成果,如居延汉简、武威汉简、楚简等的出土,不仅颠覆了历史学、文字学、文献学,也颠覆了书法学。汉简传达了2000多年前中国人的率真和幽默,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我们对隶书的误读。汉代碑刻与摩崖石刻被刻工损坏的隶书笔法的生动韵味,在简牍中戏剧性地出现了,从而构成了对当代书法创作的重要影响。简牍的率真与幽默,击中了袁卫平的内心。他在旧日的墨迹中,捕捉到古人的闲适心境和时间深处的苍茫,总结隶书书写的常识和隶书书写的规律,尤其放大了隶书的趣味性。袁卫平汲取了简牍的优点,松弛书写,使字型、笔画在合适的时候稍许夸张,极大增强了作品的生机与生气,与当代艺术崇尚自由的美学风格达成了一种共识。